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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雙手臂張開的弧度

這是個發生在無錫火車站候車廳二樓和諧號動車組專用的2號候車室裡的故事。

    我在無錫出差,正準備坐D5435次17點37分的動車返回蘇州,離進站差不多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。百無聊賴之際的我,開始了肆無忌憚的觀察起旁的人來。我喜歡看人,還特喜歡明目張膽的注視著人家看。我知道這樣很沒有禮貌,可是性格使然沒辦法。形形色色的人,看他們的坐姿神態面部表情,聽他們的語音語調語氣。嗯,有普通話(這是自然),英語,日語,法語;還有無錫當地語,上海話,蘇北話……真是很有意思。

    這個時候我身邊空位子上大的人回來了。會特別注意他,是因為他居然還用手帕,都什麼年代了。於是多看了他兩眼,只見他瘦,很瘦,中等高個兒,秀氣,長得很好看,很像日本電視劇裡帥帥的叔叔。我瞟到他手上的兩張車票是去上海的。挨了好一會兒,忍不住了我終於問道,「唉,先生,無錫到上海坐動車要多久啊?」我其實是在沒話找話。

    結果他擺擺手,搖搖頭,然後又指了指他旁邊的女孩。

    「哦,不會說話啊!」我心裡想,同時覺得惋惜。

    「一個小時左右。」那女孩答。

    「這麼快啊,中間只隔了蘇州一站吧?」我只好又問。

    「噢,不是的,中間好像是隔了昆山。」她友好地說。

    「是嗎?那還挺快的哈。」我說,其實我心裡想,原來我們不是同一趟車啊!

    「他是日本人?」我有意指了指中間的那個他。

    「是的。」沒想到她點點頭。

    我剛想問,你是他的導遊兼翻譯吧?人群突然就湧動起來,該進站了。候車室裡人興許是等太久了的緣故,一窩蜂的湧向入口。這時只聽見人群當中有人自嘲似地叫了聲,「排隊哦!」沒人反應,大家還是往入口擠。

    無意間我瞥見站在我左前方的那個日本人,只見他微微的弓著身子,稍稍的張開著手臂,剛好把那女孩護在自己身前,小心翼翼地不讓她受到一丁點人群的擠兌。那般小心翼翼,是他愛人吧!我在想。還以為只是他的導遊翻譯呢,因為之前沒見他們有多親暱的動作。可是,不管是什麼關係,我都被那個瘦瘦弱弱的日本男人不經意的小小的動作感動了。

    那手臂微微張開的弧度將一直印刻在我的記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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